Spectre

假定Will是类人机器人，设定背景为机器人和人类共存的世界观 

威尔提着从24小时便利店买的东西，来到他的车旁，打开后备箱，将熟食和生的食材分别放置。即便他所需要的仅仅是一个充电器，他也要在这人类世界中不露马脚地生存下去。为了生存，别无它法。

自从他逃离那个批量生产机器人的机械公司，学会简单交际和不断学习人类的感情变化和情绪波动，努力地融入人类社会。刚开始是非常困难的，因为大脑设置的程序，他总是在不合时宜的场合说尖刻的话，用那些尖锐的字眼，把大部分人排除在外，无可避免地。

寻找自己的告示张贴地到处都是，报纸的广告页面上大篇幅登载了详细信息。威尔从来不知道自己对公司如此重要，需要花费巨资把他找回来。弗罗里达待不下去了，威尔辗转了几个州，最后把落脚点定在马里兰州的巴尔的摩。

所幸公司的势力还没有渗透到其它州，因为马里兰州也有一家与艾瑞克机器人生产有限公司作为竞争对手的上市公司，马里兰州的所有住户都认为地方公司生产的机器人比其他州的仿制品有独一无二的优势，马里兰州人深信他们比其他各州的那帮乡巴佬高人一等，所以产品质量也优于其他各州，马里兰州居民的傲慢让威尔逃过一劫。

威尔打过很多零工，均因不适合或者他的过失被老板扫地出门。

最后威尔还是谋到了一份差，为FBI做侧写工作。威尔因为不能从善如流而被定义为难以接近的人，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不同的犯罪现场处理那些棘手的案子，他似乎是把所有的希望和时间都压在上面做赌注以此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没时间交际的工作狂。杰克满意于有这样一名优秀的警探，不仅能够抛开生活中冗余的琐事埋首工作，还在工作中取得不错的成绩，这令杰克有种难以言喻的沾沾自喜，好像威尔是上帝赏赐的福音。杰克以为威尔能够永远像个机器那样毫无顾忌地使用下去，直到有一天威尔在一个现场突然崩溃，他竟然开枪杀死了一个潜在杀人犯。

威尔知道他的问题出在哪里，他的系统很久都没有升级了，大脑的主控系统出现了漏洞，导致他不能很好地控制大脑发布的各项指令。而阿拉娜将这场灾难看作是杰克的过失，她警告过杰克不能让威尔陷得太深，杰克也保证过绝不会让威尔以身犯险临渊而行，可还是发生了最坏的结果，这让阿拉娜生气透顶，她给威尔找了巴尔的摩最一流的心理医生汉尼拔·莱克特帮助威尔走出如沼泽般深陷其中便难以自拔的心理阴影。

可只有威尔知道自己根本不需要什么心理医生，他需要的是一台超级电脑帮助他升级系统。但威尔无法拒绝来自一个女性人类朋友的关心，这可能是威尔一生中绝无仅有的一个女性朋友，威尔有这种感觉。

于是，威尔半是复命半是不屑地来到心理医生豪华奢侈的诊室外面，静静等候。

实木门打开了，穿着一丝不苟的男人微笑着寒暄：“晚上好，威尔。”

威尔径直走了进去，厌恶似的皱起了眉。他早就深谙人类的虚伪造作，没想到这个医生表现得淋漓尽致。威尔不喜欢他说话的口吻，他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他的指令告诉他这个男人不像看起来那样友善。

威尔看到桌上层层叠叠交错放置的素描，那些繁复华丽的建筑，有着高高的屋顶和式样各异的廊柱，是多立克还是爱奥尼或者科林斯，威尔无法分辨，这些从来都不是威尔擅长的东西；有一张医学书籍的临摹素描引起了威尔的注意，好像是人体医疗方面的插图，威尔搜索着原作，知道这作品叫做《受伤的人》，那些创口让威尔想起一起谋杀，手法方式就是模仿了这幅图。威尔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这不言自明的事实使他脊背发凉被恐惧攫住了心脏却未能显山露水，威尔庆幸于受过专门的训练。

威尔舔了舔嘴唇，此刻他的不安和警惕快要让他恐慌发作，威尔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是否改变得足够引起汉尼拔的怀疑，他注视着医生做着请坐的手势；汉尼拔则解开纽扣坐在属于他的那把椅子上，气定神闲地以探究的眼光审视威尔。

“你不知道如何开始一场谈话，对此你感到茫然无措，我不会让你紧张的，威尔。”汉尼拔说这话的时候，威尔靠近他的椅子坐下去，好像那是个陷阱一样让他下意识地严阵以待。

“我没有紧张，我只是不习惯。”威尔机械地说，他讨厌汉尼拔自以为是的定义，那如同强硬地给他套上不合身的衣服让他去舞台上表演，手足无措的尴尬不言自明。

“你有什么忧虑吗？或者说困扰你的东西？”汉尼拔看不透威尔的微表情中的喜怒哀乐，这还是汉尼拔第一次无法洞悉一个人的想法，那让他有点受挫。

“我的忧虑，你真想知道吗，医生？那就是，你并不像你表面上那样是个彬彬有礼的好绅士，你身上带有一种轻蔑，你鄙视所有人，你的同类，或者你根本没有把他们当做同类看。”威尔刻薄地说，在他给汉尼拔来了一个全身扫描的时候，威尔分析出了汉尼拔周身笼罩的一层淡淡的血腥味和浓重的杀戮欲望。

“哦？那你知道一个聪明人应该怎么办吗？在知道这么多真相以及事实之前，我们应该为自己留一条退路。”汉尼拔微笑着站起身，他快速地接近威尔，威尔只来得及站起身堪堪跑了三两步，汉尼拔袖子里的手术刀在灯光下刺眼地一闪，便抵在了威尔的脖子上。

“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不，不是你知道我的所有事，而是，你以为单凭你自己，就能抓住我，是不是，威尔？”汉尼拔用一条胳膊锁喉，以此固定住威尔的行动，让他没有空间伸展腿脚，另一手在威尔的肚子上画了一个笑脸。

汉尼拔感觉到了刀刺进肉体的钝感，有粘稠的东西流出来，温热地淹没了他。汉尼拔以为威尔会放弃挣扎，但显然他预计失误，威尔奋力反抗，他的腹部涌出大片血迹，但他仍不断对汉尼拔拳打脚踢。汉尼拔的佩斯利领带和精致西服被扯得皱巴巴的，还沾上了威尔的血。

威尔收到了大量的指令，但大部分都是防御和不能死掉的命令。他的视网膜被洪水般的指令冲击，他勉强能够看清汉尼拔的位置，他徒手接下了汉尼拔的突刺，手术刀贯穿了威尔的手掌。

“机体严重受损，亟待修复，亟待修复。不可继续战斗，不可继续战斗。如没有执行，主控系统将面临瘫痪。重复一边。机体……”威尔由于失血过多，行动迟缓。力量被抽空，他觉得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威尔曾经在那个暗无天日的机械公司里面被格式化，不断实验，每天例行对话、剥夺人格、剥离情感、重新定义，毫无尊严地被人类踩在脚底蹂躏践踏。威尔被设定为低攻击性机器人，他和其他机器人一样是每个富裕家庭必备的家教机器人。

当威尔逃出艾瑞克公司的时候，所有员工都很惊讶，但他们不敢小歔威尔的智商，从他被设定那日起，研究员们发现威尔有很强的自学能力，所以他们不得不每天都给他格式化，否则他很有可能颠覆整个人类的智慧。

威尔醒过来，窗外是阴郁的天空，一如每个一成不变例行检验的早晨。威尔等待着检验员敲门，等来的却是汉尼拔的脚步声和温和的声音：“你是一个机器人，威尔？”

“你现在知道了，干嘛还要问？”威尔没有看汉尼拔，因为他可恨的轻佻口吻，威尔真想把他扔出去。

“我想亲口听你说出来。”汉尼拔的声音更加柔和了。

“你想要什么，莱克特医生。你怎么还没杀了我，你觉得这样很有趣，是不是？”威尔总是不能控制他的情绪，特别是他受伤的时候。

“我觉得让你活着，这个世界更有趣一些。”汉尼拔毫不掩饰他的某些让人不寒而栗的癖好。

“你想要折磨我，让我屈服，是不是？你想看到我卑躬屈膝地讨好你，像个佣人那样随意使唤，是不是？等你厌倦了，再杀了我，是不是？”威尔吃力地拉开被子，他吃痛地龇了下牙，他不能在Hannibal面前示弱。他最不想让汉尼拔看到脆弱的自己，他要保全他的尊严，以一个机器人而言尊严实在是奢侈的东西。

“不，威尔。我不会折磨你，也不会杀了你。那对我没好处。”汉尼拔说话的时候非常真诚，就他杀了这么多人之后，说了这么多谎之后，他竟然对着一个机器人说了一句肺腑之言。“但我会禁锢你，或者你宁愿被我杀死也要获取自由。”汉尼拔看着威尔，他的蓝眼睛像晴空一样美丽，巧克力色的头发同婴儿似的柔软。

“杀了我，莱克特医生。求你。”威尔痛苦地弓起脊背，缠着纱布的腹部开始洇出鲜血和脓液，威尔受不了从一个牢笼逃出来后又进入另一个，那真是比死亡更加让他恐惧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是我，威尔？”汉尼拔依然好奇。

“奥卡姆的剃刀。”威尔的声音因为痛苦而颤抖，何况是在这么难堪的情况下，他根本无法思考。

“我给你做了这么多年的侧写，每一件你的案子都在我脑子里备份。”威尔按着腹部，他的手指抠进纱布，不自觉地挖进去，指尖鲜血淋漓。

汉尼拔没有错过任何一帧眼前所见的画面，威尔躺在皱巴巴的床单上，像坠落人间的天使。

“你的伤口感染了，让我看看。”汉尼拔没有触碰威尔，威尔在他面前的脆弱让他不禁想要撕碎那些机械师，他们给威尔留下了多少创伤和痛苦啊，汉尼拔思索着，他是时候给杰克一个惊喜了。

“你的活动范围仅限于我的家，威尔。这是我所能给你的最大活动范围。”汉尼拔走的时候留下了新纱布、止痛片、镇静剂。

威尔尝试着走出这个豪华的监牢，但无一例外地碰壁。汉尼拔想到了所有情况和可能，威尔插翅难飞。

“杰克，威尔是机器人，你知道吗？”汉尼拔一本正经地问。

“什么？我能否请你再说一遍？”杰克一脸地难以置信。

“威尔是机器人。他身上有端口。”汉尼拔刻板地陈述着事实。

“我发现他在一个巷子里的时候，已经严重损坏了。”汉尼拔从来不为谎言有丝毫情绪波动。“威尔死了，或者说他的使用寿命到头了。我很遗憾，杰克。这不是我们所期望的结果。”

杰克无声地呆站了一会儿，毫无意识地坐在桌子边缘。

杰克的肩膀耷拉下来，他仍旧感到不可思议：“可……可他看起来就是个人啊。我是说怎么可能呢？”

“真相总是让人感到遗憾的，事实也是。”汉尼拔安抚着杰克，后者显然深受打击。

“你没骗我吧？”杰克不死心地问。

“没有，我愿意以自己的生命发誓。这是威尔的一截手指，你可以请普莱斯鉴定。”汉尼拔拿出了证据，杰克呆呆地拿起证物袋，露出困惑的表情。

不多时，杰克的眼睛有点湿润：“他是我们最好的侧写师，威尔。他永远是最好的，我不该让他去那些地方，阿拉娜告诫我多次，我没在意。我知道他是只脆弱的茶杯，我知道的。”

“杰克，这是不可抗力，不是你的错。威尔做那些事，是他愿意那么做才会去的。”汉尼拔看到杰克的落魄让他高兴了一阵，他要让杰克付出代价，他要让他痛苦。

当汉尼拔回来的时候，威尔在睡觉，或者说威尔想让汉尼拔以为他在睡觉，这样就有可乘之机。考虑到威尔现在的情况，成功的概率不高，但威尔愿意尝试，哪怕身上再挨几次刀子。

汉尼拔俯下身来，威尔闻到了汉尼拔须后水的清香，汉尼拔喷出来的鼻息让威尔的脖子一阵麻痒，威尔不得不继续闭着眼睛装得更像一点，呼吸自然匀长，眼球适时转动。汉尼拔扼住威尔的喉咙，他能感觉到颈动脉在掌心中的跳动，慢慢收紧指尖，威尔因为呼吸困难而开口喘气，仍固执地拒绝睁开眼睛。

“你要装到什么时候，威尔，我的好男孩？”汉尼拔低笑，松开手。

威尔马上睁开双眼，以迅雷之势出了一个上勾拳，然而未及触到汉尼拔的西装，他就被扣住手腕动弹不得。

“勇气可嘉。”汉尼拔游刃有余地一字一顿，“可惜，威尔，你的尝试是没有结果的。”

威尔挥出左拳直击汉尼拔的脸，他都能听到拳头划破空气的声音，但无一例外地被汉尼拔截住势头，威尔握拳的手软绵绵的垂下来。

“你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汉尼拔，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威尔背朝上被压在汉尼拔身下，气息不稳地责问道。

“等到你学乖了。”

汉尼拔松开钳制，走到门口时他回过头：“去洗漱一下，我会为我们准备晚餐。”

“我不需要那个，伪君子。”威尔愤愤地朝他大叫。

“但我要你下来。”汉尼拔的脸瞬间凌厉，不容置疑地下达命令。

关上门后，威尔思考着怎样杀死汉尼拔，鉴于两人实力悬殊，硬碰硬绝对不可取。

他要等到汉尼拔睡着后再逃跑，这个方法还是比较可行的。

入夜后，威尔的门就被从外面锁上了，威尔调出了所有开锁的手段，他极有耐心地逐个尝试，15分钟后他成功地开了锁。

威尔看着漆黑的走廊，除了他的心跳，静谧包围了一切，威尔有些疑惑，汉尼拔的防备不该如此松懈。

威尔缓慢地移动，蹑手蹑脚地下楼，他甚至没有扶着楼梯而是扒着墙。

威尔判断着方向，穿过走廊左边的书房，右拐进入客厅，再往前22步就是门厅。自由近在咫尺。

威尔穿上第二只鞋，摸到门口。灯啪地亮了，威尔被定在原地。但他瞬间意识到要反击，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截玻璃碎片，是早先故意打碎酒杯后藏起来的。

“威尔啊威尔，你怎么就是不死心呢？”汉尼拔不动声色地拔出插在自己手臂上的玻璃，看着倒在地板上的威尔叹息着出声。

威尔右手的四个指头被折断了，小指被截取的部分淌着血，威尔脸上被血污蹭得到处都是，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猎人打中翅膀的鸟，永远失去了双翼。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有两根肋骨断裂和起码五处组织内出血。汉尼拔出手毫不含糊，即便是亲近之人也无法幸免于难，威尔讽刺地想。

汉尼拔将威尔提起来，消防员式扛在肩上。上楼，踏步轻微的起伏颠簸让威尔觉得自己的内脏肯定挤在了一起，它们错乱地纠缠在一处，像难解的绒线。就好比威尔和汉尼拔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

汉尼拔找出医疗箱，为自己缝合伤口。然后拿出大大小小的手术刀和镊子棉花镇静剂麻醉剂，“生存还是死亡，威尔？”

“这是一个问题。”威尔的笑容略显凄凉，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

“活着。”威尔还有很多未尽之事以及没来得及做的梦，他还没有做好赴死的准备。

“那么我请你珍惜你的生命，我告诉杰克你已经去世。”汉尼拔没有停下用碘酒消毒皮肤的动作，专注于手头工作。

“你抹去了我的存在，好让我永远被束缚在你身边。”威尔瞪着汉尼拔，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你足够聪明，就不会有这个下场。”汉尼拔加重了力道，把麻醉剂注射到静脉血管中。

“如果你如你的心理医生这个身份一样假定Will是类人机器人，设定背景为机器人和人类共存的世界观 

威尔提着从24小时便利店买的东西，来到他的车旁，打开后备箱，将熟食和生的食材分别放置。即便他所需要的仅仅是一个充电器，他也要在这人类世界中不露马脚地生存下去。为了生存，别无它法。

自从他逃离那个批量生产机器人的机械公司，学会简单交际和不断学习人类的感情变化和情绪波动，努力地融入人类社会。刚开始是非常困难的，因为大脑设置的程序，他总是在不合时宜的场合说尖刻的话，用那些尖锐的字眼，把大部分人排除在外，无可避免地。

寻找自己的告示张贴地到处都是，报纸的广告页面上大篇幅登载了详细信息。威尔从来不知道自己对公司如此重要，需要花费巨资把他找回来。弗罗里达待不下去了，威尔辗转了几个州，最后把落脚点定在马里兰州的巴尔的摩。

所幸公司的势力还没有渗透到其它州，因为马里兰州也有一家与艾瑞克机器人生产有限公司作为竞争对手的上市公司，马里兰州的所有住户都认为地方公司生产的机器人比其他州的仿制品有独一无二的优势，马里兰州人深信他们比其他各州的那帮乡巴佬高人一等，所以产品质量也优于其他各州，马里兰州居民的傲慢让威尔逃过一劫。

威尔打过很多零工，均因不适合或者他的过失被老板扫地出门。

最后威尔还是谋到了一份差，为FBI做侧写工作。威尔因为不能从善如流而被定义为难以接近的人，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不同的犯罪现场处理那些棘手的案子，他似乎是把所有的希望和时间都压在上面做赌注以此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没时间交际的工作狂。杰克满意于有这样一名优秀的警探，不仅能够抛开生活中冗余的琐事埋首工作，还在工作中取得不错的成绩，这令杰克有种难以言喻的沾沾自喜，好像威尔是上帝赏赐的福音。杰克以为威尔能够永远像个机器那样毫无顾忌地使用下去，直到有一天威尔在一个现场突然崩溃，他竟然开枪杀死了一个潜在杀人犯。

威尔知道他的问题出在哪里，他的系统很久都没有升级了，大脑的主控系统出现了漏洞，导致他不能很好地控制大脑发布的各项指令。而阿拉娜将这场灾难看作是杰克的过失，她警告过杰克不能让威尔陷得太深，杰克也保证过绝不会让威尔以身犯险临渊而行，可还是发生了最坏的结果，这让阿拉娜生气透顶，她给威尔找了巴尔的摩最一流的心理医生汉尼拔·莱克特帮助威尔走出如沼泽般深陷其中便难以自拔的心理阴影。

可只有威尔知道自己根本不需要什么心理医生，他需要的是一台超级电脑帮助他升级系统。但威尔无法拒绝来自一个女性人类朋友的关心，这可能是威尔一生中绝无仅有的一个女性朋友，威尔有这种感觉。

于是，威尔半是复命半是不屑地来到心理医生豪华奢侈的诊室外面，静静等候。

实木门打开了，穿着一丝不苟的男人微笑着寒暄：“晚上好，威尔。”

威尔径直走了进去，厌恶似的皱起了眉。他早就深谙人类的虚伪造作，没想到这个医生表现得淋漓尽致。威尔不喜欢他说话的口吻，他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他的指令告诉他这个男人不像看起来那样友善。

威尔看到桌上层层叠叠交错放置的素描，那些繁复华丽的建筑，有着高高的屋顶和式样各异的廊柱，是多立克还是爱奥尼或者科林斯，威尔无法分辨，这些从来都不是威尔擅长的东西；有一张医学书籍的临摹素描引起了威尔的注意，好像是人体医疗方面的插图，威尔搜索着原作，知道这作品叫做《受伤的人》，那些创口让威尔想起一起谋杀，手法方式就是模仿了这幅图。威尔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这不言自明的事实使他脊背发凉被恐惧攫住了心脏却未能显山露水，威尔庆幸于受过专门的训练。

威尔舔了舔嘴唇，此刻他的不安和警惕快要让他恐慌发作，威尔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是否改变得足够引起汉尼拔的怀疑，他注视着医生做着请坐的手势；汉尼拔则解开纽扣坐在属于他的那把椅子上，气定神闲地以探究的眼光审视威尔。

“你不知道如何开始一场谈话，对此你感到茫然无措，我不会让你紧张的，威尔。”汉尼拔说这话的时候，威尔靠近他的椅子坐下去，好像那是个陷阱一样让他下意识地严阵以待。

“我没有紧张，我只是不习惯。”威尔机械地说，他讨厌汉尼拔自以为是的定义，那如同强硬地给他套上不合身的衣服让他去舞台上表演，手足无措的尴尬不言自明。

“你有什么忧虑吗？或者说困扰你的东西？”汉尼拔看不透威尔的微表情中的喜怒哀乐，这还是汉尼拔第一次无法洞悉一个人的想法，那让他有点受挫。

“我的忧虑，你真想知道吗，医生？那就是，你并不像你表面上那样是个彬彬有礼的好绅士，你身上带有一种轻蔑，你鄙视所有人，你的同类，或者你根本没有把他们当做同类看。”威尔刻薄地说，在他给汉尼拔来了一个全身扫描的时候，威尔分析出了汉尼拔周身笼罩的一层淡淡的血腥味和浓重的杀戮欲望。

“哦？那你知道一个聪明人应该怎么办吗？在知道这么多真相以及事实之前，我们应该为自己留一条退路。”汉尼拔微笑着站起身，他快速地接近威尔，威尔只来得及站起身堪堪跑了三两步，汉尼拔袖子里的手术刀在灯光下刺眼地一闪，便抵在了威尔的脖子上。

“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不，不是你知道我的所有事，而是，你以为单凭你自己，就能抓住我，是不是，威尔？”汉尼拔用一条胳膊锁喉，以此固定住威尔的行动，让他没有空间伸展腿脚，另一手在威尔的肚子上画了一个笑脸。

汉尼拔感觉到了刀刺进肉体的钝感，有粘稠的东西流出来，温热地淹没了他。汉尼拔以为威尔会放弃挣扎，但显然他预计失误，威尔奋力反抗，他的腹部涌出大片血迹，但他仍不断对汉尼拔拳打脚踢。汉尼拔的佩斯利领带和精致西服被扯得皱巴巴的，还沾上了威尔的血。

威尔收到了大量的指令，但大部分都是防御和不能死掉的命令。他的视网膜被洪水般的指令冲击，他勉强能够看清汉尼拔的位置，他徒手接下了汉尼拔的突刺，手术刀贯穿了威尔的手掌。

“机体严重受损，亟待修复，亟待修复。不可继续战斗，不可继续战斗。如没有执行，主控系统将面临瘫痪。重复一边。机体……”威尔由于失血过多，行动迟缓。力量被抽空，他觉得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威尔曾经在那个暗无天日的机械公司里面被格式化，不断实验，每天例行对话、剥夺人格、剥离情感、重新定义，毫无尊严地被人类踩在脚底蹂躏践踏。威尔被设定为低攻击性机器人，他和其他机器人一样是每个富裕家庭必备的家教机器人。

当威尔逃出艾瑞克公司的时候，所有员工都很惊讶，但他们不敢小歔威尔的智商，从他被设定那日起，研究员们发现威尔有很强的自学能力，所以他们不得不每天都给他格式化，否则他很有可能颠覆整个人类的智慧。

威尔醒过来，窗外是阴郁的天空，一如每个一成不变例行检验的早晨。威尔等待着检验员敲门，等来的却是汉尼拔的脚步声和温和的声音：“你是一个机器人，威尔？”

“你现在知道了，干嘛还要问？”威尔没有看汉尼拔，因为他可恨的轻佻口吻，威尔真想把他扔出去。

“我想亲口听你说出来。”汉尼拔的声音更加柔和了。

“你想要什么，莱克特医生。你怎么还没杀了我，你觉得这样很有趣，是不是？”威尔总是不能控制他的情绪，特别是他受伤的时候。

“我觉得让你活着，这个世界更有趣一些。”汉尼拔毫不掩饰他的某些让人不寒而栗的癖好。

“你想要折磨我，让我屈服，是不是？你想看到我卑躬屈膝地讨好你，像个佣人那样随意使唤，是不是？等你厌倦了，再杀了我，是不是？”威尔吃力地拉开被子，他吃痛地龇了下牙，他不能在Hannibal面前示弱。他最不想让汉尼拔看到脆弱的自己，他要保全他的尊严，以一个机器人而言尊严实在是奢侈的东西。

“不，威尔。我不会折磨你，也不会杀了你。那对我没好处。”汉尼拔说话的时候非常真诚，就他杀了这么多人之后，说了这么多谎之后，他竟然对着一个机器人说了一句肺腑之言。“但我会禁锢你，或者你宁愿被我杀死也要获取自由。”汉尼拔看着威尔，他的蓝眼睛像晴空一样美丽，巧克力色的头发同婴儿似的柔软。

“杀了我，莱克特医生。求你。”威尔痛苦地弓起脊背，缠着纱布的腹部开始洇出鲜血和脓液，威尔受不了从一个牢笼逃出来后又进入另一个，那真是比死亡更加让他恐惧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是我，威尔？”汉尼拔依然好奇。

“奥卡姆的剃刀。”威尔的声音因为痛苦而颤抖，何况是在这么难堪的情况下，他根本无法思考。

“我给你做了这么多年的侧写，每一件你的案子都在我脑子里备份。”威尔按着腹部，他的手指抠进纱布，不自觉地挖进去，指尖鲜血淋漓。

汉尼拔没有错过任何一帧眼前所见的画面，威尔躺在皱巴巴的床单上，像坠落人间的天使。

“你的伤口感染了，让我看看。”汉尼拔没有触碰威尔，威尔在他面前的脆弱让他不禁想要撕碎那些机械师，他们给威尔留下了多少创伤和痛苦啊，汉尼拔思索着，他是时候给杰克一个惊喜了。

“你的活动范围仅限于我的家，威尔。这是我所能给你的最大活动范围。”汉尼拔走的时候留下了新纱布、止痛片、镇静剂。

威尔尝试着走出这个豪华的监牢，但无一例外地碰壁。汉尼拔想到了所有情况和可能，威尔插翅难飞。

“杰克，威尔是机器人，你知道吗？”汉尼拔一本正经地问。

“什么？我能否请你再说一遍？”杰克一脸地难以置信。

“威尔是机器人。他身上有端口。”汉尼拔刻板地陈述着事实。

“我发现他在一个巷子里的时候，已经严重损坏了。”汉尼拔从来不为谎言有丝毫情绪波动。“威尔死了，或者说他的使用寿命到头了。我很遗憾，杰克。这不是我们所期望的结果。”

杰克无声地呆站了一会儿，毫无意识地坐在桌子边缘。

杰克的肩膀耷拉下来，他仍旧感到不可思议：“可……可他看起来就是个人啊。我是说怎么可能呢？”

“真相总是让人感到遗憾的，事实也是。”汉尼拔安抚着杰克，后者显然深受打击。

“你没骗我吧？”杰克不死心地问。

“没有，我愿意以自己的生命发誓。这是威尔的一截手指，你可以请普莱斯鉴定。”汉尼拔拿出了证据，杰克呆呆地拿起证物袋，露出困惑的表情。

不多时，杰克的眼睛有点湿润：“他是我们最好的侧写师，威尔。他永远是最好的，我不该让他去那些地方，阿拉娜告诫我多次，我没在意。我知道他是只脆弱的茶杯，我知道的。”

“杰克，这是不可抗力，不是你的错。威尔做那些事，是他愿意那么做才会去的。”汉尼拔看到杰克的落魄让他高兴了一阵，他要让杰克付出代价，他要让他痛苦。

当汉尼拔回来的时候，威尔在睡觉，或者说威尔想让汉尼拔以为他在睡觉，这样就有可乘之机。考虑到威尔现在的情况，成功的概率不高，但威尔愿意尝试，哪怕身上再挨几次刀子。

汉尼拔俯下身来，威尔闻到了汉尼拔须后水的清香，汉尼拔喷出来的鼻息让威尔的脖子一阵麻痒，威尔不得不继续闭着眼睛装得更像一点，呼吸自然匀长，眼球适时转动。汉尼拔扼住威尔的喉咙，他能感觉到颈动脉在掌心中的跳动，慢慢收紧指尖，威尔因为呼吸困难而开口喘气，仍固执地拒绝睁开眼睛。

“你要装到什么时候，威尔，我的好男孩？”汉尼拔低笑，松开手。

威尔马上睁开双眼，以迅雷之势出了一个上勾拳，然而未及触到汉尼拔的西装，他就被扣住手腕动弹不得。

“勇气可嘉。”汉尼拔游刃有余地一字一顿，“可惜，威尔，你的尝试是没有结果的。”

威尔挥出左拳直击汉尼拔的脸，他都能听到拳头划破空气的声音，但无一例外地被汉尼拔截住势头，威尔握拳的手软绵绵的垂下来。

“你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汉尼拔，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威尔背朝上被压在汉尼拔身下，气息不稳地责问道。

“等到你学乖了。”

汉尼拔松开钳制，走到门口时他回过头：“去洗漱一下，我会为我们准备晚餐。”

“我不需要那个，伪君子。”威尔愤愤地朝他大叫。

“但我要你下来。”汉尼拔的脸瞬间凌厉，不容置疑地下达命令。

关上门后，威尔思考着怎样杀死汉尼拔，鉴于两人实力悬殊，硬碰硬绝对不可取。

他要等到汉尼拔睡着后再逃跑，这个方法还是比较可行的。

入夜后，威尔的门就被从外面锁上了，威尔调出了所有开锁的手段，他极有耐心地逐个尝试，15分钟后他成功地开了锁。

威尔看着漆黑的走廊，除了他的心跳，静谧包围了一切，威尔有些疑惑，汉尼拔的防备不该如此松懈。

威尔缓慢地移动，蹑手蹑脚地下楼，他甚至没有扶着楼梯而是扒着墙。

威尔判断着方向，穿过走廊左边的书房，右拐进入客厅，再往前22步就是门厅。自由近在咫尺。

威尔穿上第二只鞋，摸到门口。灯啪地亮了，威尔被定在原地。但他瞬间意识到要反击，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截玻璃碎片，是早先故意打碎酒杯后藏起来的。

“威尔啊威尔，你怎么就是不死心呢？”汉尼拔不动声色地拔出插在自己手臂上的玻璃，看着倒在地板上的威尔叹息着出声。

威尔右手的四个指头被折断了，小指被截取的部分淌着血，威尔脸上被血污蹭得到处都是，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猎人打中翅膀的鸟，永远失去了双翼。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有两根肋骨断裂和起码五处组织内出血。汉尼拔出手毫不含糊，即便是亲近之人也无法幸免于难，威尔讽刺地想。

汉尼拔将威尔提起来，消防员式扛在肩上。上楼，踏步轻微的起伏颠簸让威尔觉得自己的内脏肯定挤在了一起，它们错乱地纠缠在一处，像难解的绒线。就好比威尔和汉尼拔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

汉尼拔找出医疗箱，为自己缝合伤口。然后拿出大大小小的手术刀和镊子棉花镇静剂麻醉剂，“生存还是死亡，威尔？”

“这是一个问题。”威尔的笑容略显凄凉，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

“活着。”威尔还有很多未尽之事以及没来得及做的梦，他还没有做好赴死的准备。

“那么我请你珍惜你的生命，我告诉杰克你已经去世。”汉尼拔没有停下用碘酒消毒皮肤的动作，专注于手头工作。

“你抹去了我的存在，好让我永远被束缚在你身边。”威尔瞪着汉尼拔，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你足够聪明，就不会有这个下场。”汉尼拔加重了力道，把麻醉剂注射到静脉血管中。

“如果你如你的心理医生这个身份一样清白无辜，我也不会至此田地。”威尔嘲讽般挑起眉毛，好让自己看起来不是因为疼痛而反应过度。

生活在瞬息万变和循规蹈矩中过去了整整三年。威尔已经放弃挑战汉尼拔的所有尝试，在他面前时装得十分得体，有时候威尔发现自己没有伪装，他也能和汉尼拔和谐共处，这可真是糟糕透了，就好像自己背叛了内心寻求自由的渴望，就好像威尔原谅了汉尼拔禁锢自己，默许了他的残忍。汉尼拔为此颇感欣慰，威尔正变得越来越温顺听话。

威尔频繁地梦到自己身处于遮天蔽日的一个林子里，那里永远是黑夜，仿佛启明星忘记了这片土地，它是被诅咒的不幸。全身漆黑的温迪戈总是形影不离地在前方等着威尔，如墨双眼闪烁冰冷光泽。威尔无法抗拒向前靠近的诱惑，如果这是一个陷阱，那自己肯定万劫不复，但即便内心深处认为这不可行，威尔还是选择至少让自己死得明白。他发现当自己睡在汉尼拔身边的时候恐慌发作明显减少，但他不愿承认这是汉尼拔的功劳，这仅仅说明自己需要有人陪伴，威尔告诉自己。

“嘿，醒一醒，威尔。你的咖啡快洒出来了。”汉尼拔看着威尔放空的呆滞状态，好心地提醒道。

这些残暴的欢愉，并未以残暴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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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了什么玩意儿啊真是的。写了5800+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