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ectre

孑然一身 空空如也
胆小鬼碰到棉花都会受伤

错误

一个错误。汉尼拔不得不承认,他犯下了一个就他而言不会犯却要命的错误。

他把路虎停在路边,汉尼拔以为那个臃肿矮胖的男人是个软柿子,他只给自己预留了半小时,所以车没有开启报警鸣笛系统。汉尼拔以为半小时足够他展开一次狩猎,因为丰富的经验积累和十足的把握,他确信事情会按照计划进行。

等他解决完所有事,确保世界上再也没有这种人在自己面前纠缠不清,汉尼拔的心情如晨露般清透,他甚至有点愉悦。整个过程花费了40多分钟,汉尼拔稍微谴责了一下自己的完美主义,但他也相当满足,一切看起来有条不紊。当来到这条僻静的马路上,看着空空荡荡连泥巴印子都没有的干净道路,汉尼拔皱了一下久未皱起的眉毛,他在心中又将自己谴责了一番,但对于自己的估计错误,他更多地将愤怒和不满归咎到被他杀死的那个男人身上,如果不是男人挣扎到底,如果他更快地划开男人的喉咙,不,汉尼拔向来对自己的身手信心满满,是这个男人太难缠了,光是放血就花费了10多分钟。汉尼拔站在路边,呼吸了一口乡间的空气,接受了车子早已不翼而飞的事实。


汉尼拔无奈地看着延伸向两边仿佛没有尽头的蜿蜒道路,露出意外苦恼又愤怒的表情,但这没有持续多久,十秒都稍嫌多余,汉尼拔又恢复成游刃有余的医生模样,好像对任何意外都处变不惊。他整理了一下衣襟,抚平风衣袖口的褶皱,就如同是在乡间小道上行色匆匆,步履矫健的行人在朝阳初现时进行早锻炼那样自然。


汉尼拔第一次坐地铁,这真是他人生中最糟糕的一次经历。拥挤不堪互相推搡的人群,吵闹嘈杂的环境,汉尼拔强行压下心中不断升腾的如岩浆般沸腾翻滚的粗鲁句子和无声谴责,装模作样地效仿上班族们抓着把手随着地铁前进方向小幅度摇摆。


他能感觉到有个目光盯着自己,汉尼拔确信无疑,那道目光非常强烈,好像要把他灼伤。这种目光一般只有一种企图:行窃。


汉尼拔不动声色地转回头,在一站后下了地铁,沿着指示标识找到出口。身后的目光仍旧紧追不舍,汉尼拔不想在离开自己办公室这么近的地方杀人,他只能把人引向偏僻的胡同里面。


汉尼拔赞叹这个人时运不济,又感叹他慧眼识人,能够有幸死在自己手里的,可都是让汉尼拔有理由赐死于他们的无耻之徒,更确切的说,他们是渣滓,是累赘,是少了他们便能使世界更美好的存在。

男人的喘息声已近在咫尺,汉尼拔猛的停下脚步,这个动作使男人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的身体由于惯性使然而向前倾,他堪堪刹住脚,一把手术刀却早已没入了他的肚子,男人甚至都没来得及惊叫出声,就被汉尼拔掩住口鼻抑制住呼吸。


汉尼拔看着生命流逝的尸体,把他丢弃在一处垃圾集散地,他擦去刀锋处的血迹,把刀和手巾放入口袋。

汉尼拔走出巷口的时候,好整以暇地碰了碰并不凌乱的头发。


黄色警戒线拉起来,威尔看着被剁成肉泥的尸体,情不自禁地皱起眉,他并非没有见到过如此暴力的分尸现场,他只是奇怪,凶手是怀着多大的耐心和愤怒干这件事。桶边的血随意地滴落成一串,是凶手在切割时的率性而为;但那种愤怒随意可见,被挑断的跟腱、扭折的腕骨,剃干净的骨头,放了满满4L的血。

“少了什么?”威尔翻看着死者的衣物,背对着他的杰克骂道:“被剁成这样也不知道有没有取走器官,这个狗娘养的畜生。”

普莱斯取到了一根毛发,他露出意料之中的微笑:“看看你能给我提供什么好东西?”



威尔颓废地下车,最近的案子非常棘手,让他这个FBI的头号侧写师力不从心,这真的非常罕见,也许是依靠所谓的医生让他软弱和盲目,威尔叹了口气用力关上车门。


门外传来敲门声,汉尼拔整理了一下前襟和领带,毫无疑问这是多此一举的动作,但每次威尔的到来,都能搅动汉尼拔心里的微波,那种带着隐秘快意和激动的心绪,常常让汉尼拔心旷神怡,他向往着进入威尔的脑子里,这种感觉在遇到他之前还未曾如此直接且强烈,就好像这种悸动是为了邂逅威尔而存在一样。


汉尼拔在威尔面前极尽彬彬有礼之能事,但威尔显然不领情,他常常忽略汉尼拔泄露的不禁意的温和和一小部分的真诚。是的,真诚,这个词理应不该在汉尼拔身上出现,汉尼拔全身都裹在虚假里,脸上永远带着一成不变的微笑面具,有时候偶尔流露的真情也无法传达给任何人,恰是这点,汉尼拔亦很庆幸,无人能够窥见那个凶暴残忍的他。

“晚上好,威尔,很高兴你能够再次光临。”汉尼拔在威尔身后关上门。


威尔没有回答,他甚至几乎没有听见汉尼拔说的话。


他今天没有脱下外套,他也没有坐下来。威尔站在座位旁,有点窘迫,汉尼拔靠近他时威尔竟然毫无反应,好像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无法自拔。


汉尼拔确定现在的威尔正神游天外,汉尼拔可以肆无忌惮地触碰他,他几乎不能控制地想要感受威尔的温度,他想要铭记他的味道,将他镌刻到记忆宫殿的房子里存起来。


汉尼拔靠近威尔,在他右后方离他一掌的距离,汉尼拔轻嗅威尔的脖颈、头发,他小心翼翼地没有碰到威尔的皮肤好像为了避免威尔突然清醒过来后对他加固心防,进而将汉尼拔拒之千里。汉尼拔闭上了眼睛回味鼻尖的气味,是夏日雨后经由阳光照射的橙花上晶莹的水滴蒸腾后的细碎的清新。


“你在闻我?”威尔对汉尼拔的逾越感到差异,但他同样有些高兴,汉尼拔对他怀抱一种特殊的兴趣。威尔说不上来为什么他会对此感到愉悦而非反感,他把这归咎于汉尼拔的人格魅力,他是优雅而得体的,无论何时汉尼拔都让他感到放松。


“是的,恕我冒犯了你,我很抱歉。”汉尼拔掩下内心的一丝惊慌失措,不疾不徐地后退一步,让开足够威尔转身的空间。


“老实说我很惊讶,从未有人如此靠近我而没有受到我的攻击。”威尔挑了挑眉,不无遗憾地说。


“我让你放松了警惕,大概只有一种解释,你对我建立了信任,威尔。”汉尼拔甚至在声音里泄露他的窃喜,他对此不加掩饰,甚至还想让威尔知道,汉尼拔差点以为他的贸然靠近是个错误的决定,“由此可见,你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你是可以和他人建立平等关系的,威尔。你只需要信任别人,卸下包袱,这应该不算难。”


汉尼拔坐到了威尔对面,他解开了西装外套最上面的纽扣,抻平前襟,把一条腿叠到另一条腿上。这个动作在威尔面前已经上演了很多次,每一次都不会让威尔觉得厌倦和视觉疲劳,好像这是在看一个无声默片,汉尼拔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温文尔雅。


但这些东西并不能减少威尔的刻薄:“信任,这于我是最奢侈的东西。我从来不顾忌以最大限度的恶意揣测别人的目的和行为。”


“那么我很荣幸能够成为你的朋友,威尔。”汉尼拔肯定威尔对自己的心防正渐渐瓦解,这是个好兆头,“你的夜惊好一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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