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ectre

孑然一身 空空如也
胆小鬼碰到棉花都会受伤

当苏格遇上苏宴夜

苏格坐在哐当哐当的列车里,看着抓手随着列车前进摇摆不停。窗外的景色换了好几副样子,一成不变的是电缆和铁轨,它们弯曲蜿蜒仿佛蔓延到天边,就那么一下子消失不见。

苏格今天要去见一个人,一个同样15岁的名叫苏宴夜的少年。那个少年个头不高,瘦但不羸弱,一头褐色头发软软卷起,慵懒却不失旺盛的生命力,脸上没什么表情,嘴角甚至是向下耷拉着的,一副淡漠与世无争的边缘人形象。苏格初见照片上的少年,不禁想这家伙也太轻慢了吧,像别人欠了他很多钱的样子,意外的不好对付。

苏格收起了手中的照片,列车到站缓缓减速,最后稳稳当当地停下。人们拉着行李,背着包裹排队下车,列车外围的人群迫不及待地想蜂拥而上,像急着登上诺亚方舟,不想就这么被灾难吞噬的人类,不惜践踏别人的尊严和生命。到哪里都一样,不论信仰什么,在死亡面前自己才是上帝,灾难时期以生存为引优先于建立在和平时代以道德至上为一切首要原则的行事准则。人类太弱小且不足挂齿,一滴水都可以夺取生命,我们所能拯救的也只是良心上的恻隐之心。这样的想法或许偏激了些,但这也是人心所向,也不是想左右就可以做到的。

见面地点是位于城西的一家COSTA,这种咖啡厅一般舒适悠闲,真的很契合苏宴夜的气场,置身于此身心定会慢慢颓废所有感官也会随之退化。苏格一进店门,钢琴曲不请而至,轻柔地飘入耳朵,仿佛可以听见鸟鸣啁啾。苏格选择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店员小姐双手捧着咖啡点单款款走来。她还没将点单递过来,苏格放缓语速说道:“一杯卡布奇诺白咖不加糖。”服务员嘴角的笑容还来不及呼之欲出,就被扼杀在襁褓里,她尴尬地说:“您不先看看我们推出的新品吗?”苏格嘿嘿讪笑两声:“不用,就做我刚刚点的就好。麻烦了,谢谢。”服务员莞尔:“好的,请稍等。”苏格不讨厌这种做作的礼貌,他觉得现代人很吃这一套的讨好,不管是什么身份地位,喜欢被拍马屁的劣根性沿袭了几千年,还是没有任何改观。

虹相馆
“舅舅,请你告诉我,真的有必要一大早把我叫起来就为了见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吗?”宴夜有点不耐烦,可能是低血压人群的起床气。苏虹笑眯眯的看着他,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因为苏虹的微笑不意味着心情好,恰恰相反,是他心情极差的时候才会出现的表情。这种情况下意味着苏虹很可能想杀人,所以苏宴夜选择了闭嘴乖乖照办。

宴夜觉得,苏白死的时候,他的心还是被刺痛了一下,然而苏虹什么反应也没有,就好像死的是别人不是家人一样,或许在苏虹眼里家人也是无关痛痒的存在。葬礼举行的很简单,只有虹相馆的人出席,宴夜看着苏白的棺材被掩盖入土,上面还有似有似无的几片白玫瑰花瓣,它们那么脆弱就像人一样不堪一击。

宴夜打开手机,开始导航前往城西COSTA的路线。他一路换了两次地铁三辆公交,还坐反了。最后在苏格第三次续杯时,宴夜姗姗来迟。宴夜穿着运动服,在一群鲜衣怒马里很惹眼,苏格一下子认出了他,不为别的,单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也可以毫不费劲地被识别。苏格熟络地朝宴夜招手,宴夜讨厌这种自来熟的人,他没有给苏格好脸色,但由于他的面无表情,这种厌恶没有很好地传达:“这次的任务,我和你一组。你有什么信息可以交换,我这边spider在暗角[南窗]作侦查,发现laser的手下在海边卖梦。”苏格对宴夜咄咄逼人的口气弄得哭笑不得。

那个男人……他,来找你了。
谁?
那个男人啊,也可以说是女孩哦。
谁?
宴夜浑身湿透的惊醒过来,这个梦延续有一段时间了,他不知道原来杀过那么多人的他还是会做梦的。只是,这个梦不是那些被杀之人愤恨的怨念,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心田里盘根错节地疯长。

“哦,你说这个呀。修罗它说运用全息影像跟踪系统,我们已经查明了Laser等人的犯罪据点。”苏格用咖啡勺搅拌着他的卡布奇诺,语速很快地说。

“可靠吗?”宴夜信不过苏格的能力,在他看来苏格只不过是和同龄男孩们一样打打游戏扯扯皮的普通人。

“怀疑我?”苏格微微一笑,停下搅拌的动作。“没关系,今晚我打头阵,你就打打辅助。等我们的人抑制住对方,你们再殿后,不吃亏吧。”

“你很有信心。”宴夜在心里早就把苏格嘲笑了个底朝天,凭你有能力担任指挥吗?哎,现在走一步看一步吧。

“安啦,我啊可是很厉害的。”苏格一脸认真底气十足,没有丝毫犹豫地脱口而出。

夜里的城市繁华依旧,霓虹灯光璀璨如朗星皓月。美中不足的是,从傍晚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而有愈渐变密的趋势,打在人身上沁凉如冰。苏格看着手腕上的智能终端,上面有一封未读邮件。寄信人是ski,苏格不认识他,但对方似乎很清楚苏格。因为苏格在邮箱设置了红外线拦截,非好友和陌生人的信息一律被强行粉碎删除。那么这个人,有可能是朋友也可能是同行还有一种就是黑客了。

宴夜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一本三流作家写的小说。事实上,他并没有看进去多少,本身小说情节不够引人入胜,再者和苏格这个不靠谱的男人合作怎么可能心平静气从容淡定呢?这可是会死的啊,有人会拿你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吗?苏格的资料和能力,宴夜早就了解甚至烂熟于心了。苏格,15岁,在组织中的标志是青蛙。是个编程专家,在他12岁的时候拿到A.M图灵奖。能力为吹牛扯淡胡诌哈哈哈。噢,我的天,这种人怎么会被组织选上,这个组织真的靠谱吗?

“宴夜,我是苏格。我现在已经在前往布鲁斯海滩的路上。咳咳,雨好大啊我要疯了,这么淋下去我会感冒的……卟嗞卟嗞…呯”苏格的终端没有了任何声音,只有窗外的雨点砸在树叶、玻璃窗上沉闷的响声。
“这个笨蛋,不会死了吧。”宴夜捏紧了手里的终端,盯着黑掉的屏幕久久未动。

海滩上不见一个人影,原本沙滩上的足迹业已被雨水和海水抚平,熨帖得像从未有人来过。海边的旅馆只有在夏季会迎来游客高峰,现在这样的秋季,生意清淡得一整天都有可能无人问津。但是下雨的时候是个例外,游客会选择来这里躲雨顺便喝点酒和饮料,谈兴浓的话,搞不好还会吃个饭什么的。总的来说,营业额马马虎虎够发给员工工资,利润嘛就沧海一粟了,所以旅馆长年没有资金可以修缮和维护设施,导致墙壁粉刷脱落,厕所渗水下来,墙纸剥落等问题。

苏格来的时候,旅馆里有十来个人,分别唠嗑的唠嗑,喝酒的喝酒,吵闹声说话声充斥着整个大厅,里面乌烟瘴气,烟味浓得呛死人。有几个人看着苏格的方向吞云吐雾,时不时说上两句。该死的Vin,为了报复我竟然在我的终端里植入了纳米病毒。苏格气呼呼的,差点没顾上迎面走过来的一个人,那人在离他一米开外时猛的加速冲过来,苏格一个侧身向右前方迈了两步,迅速准确地躲过那人。来人噗嗤笑了出来,“哎呀,我说苏格,你的反应还真是不赖啊。本来还想看你被我撞翻在地的狼狈样的呢。”

“Vin,你的恶趣味还是一成不变。”苏格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无可奈何地说。

“谁让我们关系好呢,这可是我最热情的招待了。”Vin耸肩笑了笑,“就你一人?”

“是的,其他成员也在赶过来。”苏格机械地回答。

“你的终端能联系他们吗?”Vin问了一个关键问题。

“可以,不过我刚刚在赶来的时候有信号干扰,被发现了吗?”苏格用食指托着下巴,一脸严肃。

“现在再试试看。”Vin难得认真起来。

“好,我试试。”苏格打开了全息影像,原本应该呈现的三维地图和定位没有出现,苏格进入系统权限设置程序发现没有黑客入侵痕迹,但也许是一种新型的纳米计算机病毒。他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但可以肯定出现了漏洞,这个漏洞被敌人发现并利用了。

“我的程式被攻击了,但无法确定程序源。我的意思是我没有办法找到和解决问题。”苏格很无奈,这可是难倒了一个计算机天才的手段了。

“唔,那还真是难办。”Vin不置可否,“我们先来点甜点怎么样?再来讨论一下对策,现在对我们可是有点不利啊!”

苏格默默无语,跟着Vin去了餐厅。点了两份牛排和奶油蜗牛和两杯可乐,就着油腻腻的桌子狼吞虎咽。

虹相馆·苏宴夜
宴夜盯着黑掉的屏幕,叹了一口气。对手无疑做了完全的准备,那个傻帽还往枪口上撞,这真的是一个策划者会犯的错误吗?已经不能用失策来搪塞了,这分明是没有谋划的能力。

呵,算了。反正也没有对他产生任何期望,这种时候靠自己和自己人才是上策。

宴夜打开门,发现虹相馆里一片漆黑,连最宅的香摩也不在,那个让他一度十分厌恶的女孩子。不仅仅是她做作的举止,她身上还有种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成熟与魅惑。苏宴夜从她身上看到了一个妩媚女人的影子,或许是来自于她的母亲。一个已故艺术家。

宴夜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了吐死和花生酱,半瓶果汁,一包薯片。苏白还活着的时候,总是他做饭然后等她回来一起吃。现在这种不健康的饮食习惯已经持续很长时间了,自从苏白死去的那一天,宴夜知道他被不知名的力量强行改变了。

宴夜不经意地回头,瞥见窗台边有东西一闪而过。那个体型,是猫?一只黑猫。宴夜起初没有想一窥究竟的好奇心,但是窗楞发出了被敲击的声音,有节奏有规律可寻。宴夜没办法忽视它的存在,直觉告诉他这个什么东西正带来一些情报或者信息,有可能很重要。

好吧,那么你会给我什么惊喜呢?宴夜朝窗边走去,那个映在窗中的影子果真是只猫。“我说小子,你们的人都已经在前往各个据点的路上,我察觉到苏格的终端被入侵了,所以我来你这里告知你现在采用思维拟态和他取得联系。”猫型计算机如此说道。

“哦,那么我在这里等苏格的战况汇报么?”宴夜在思考没有自己的帮助,苏格是否能在敌人第一轮攻击后活下来,宴夜很快意识到替对方担心这种不符合逻辑的事是没有必要的,因为这是战争,总有人为此丧命。你死了不是因为你不聪明不强大,只是需要有人为战争买单,炮灰在任何时代都有其重要意义,现在如此,往后亦然。

今夜,注定无人入梦。

苏格用餐巾布抹了一把嘴巴,摆弄着手腕处的终端。终端依旧黑漆漆的屏幕,倒映着苏格无奈的脸。

头顶昏暗柔和的灯光打在身上,忽然,苏格感到一阵眩晕,混合着电子流经大脑的微微酥麻。

“苏格,听得见吗?”低沉的男中音在脑中炸开来,“你的终端被敌人入侵了,所以我们现在用思维拟态交流。”

“好好,我知道了。”苏格撑着额头还不能适应这阵阵眩晕。Vin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明白了他的反应。

“我告诉了他现在的情况以及下一步计划,我现在要前去后方部署。”苏宴夜对修罗说道。“好的,谢谢帮助。”修罗机械地回答。

夜色沉闷得像一头沉睡中的猛兽。宴夜穿梭在封闭式隧道中,车载离合器被踩到最大马力,还是无法赶上加速泵源源不断提供的能量。

空中到处都是无人驾驶汽车,人们在车内欣赏夜景和遍地霓虹,嬉笑和打情骂俏,酒精和荷尔蒙,在空气中翻滚聚集。远处的星辰散发着凌厉的光,苏格看着慢慢晴朗的夜空,不禁想要是现在仍在下着瓢泼大雨,这些纯粹的物欲就会移步他处了吧。

“喂,Laser.那个叫苏格的小子搞定他了吗?”摸着艳丽唇膏的金发女人左手扶在腰上,夹着烟的右手食指掸掉小半截烟灰,引得手腕上的金属手镯发出脆响。

“哦,亲爱的。你就那么信不过我么?即使我不在行,我手里还是有几个好手的。”戴着墨镜的男人往后倾靠在皮椅上,双手叠在脑后,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苏格和Vin互道晚安后就进入房间,他将门锁好,即便这个举动多此一举,敌人都已经黑掉了他的终端。苏格拿出手提电脑,在房间里布下紫外线反侦查感应器,增加了进入组织的密钥程序。

苏宴夜下楼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东西,别人可能不知道,这家便利店的老板是组织的一员,所以宴夜总是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来这里收集情报。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宴夜皱起眉头表示对目前现状堪忧。
“哦,还不太好说,苏格掉线了。”老板的光脑袋在镁光灯下亮闪闪的耀眼。
“哦,想来也是。”真是不省心的家伙。看来敌方势力介入的很是迅捷。
有必要采取行动了。

宴夜回家后,快速地解决掉了两桶泡面。打开手提箱,将子弹悉数装入MK11,仔细检查后,把它放在一个黑色提琴袋里。这虽然比较冒险,却是为了掩人耳目的上策。外面的雨淅淅沥沥,一点没有要停的意思。风呼在脸上,寒意阵阵渗入皮下组织,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苏格掉线前,最后发过来的一张图片,是位于层层叠叠的乔木灌木掩映下的一栋古宅,光线昏暗,模糊不清。宴夜猜想,这应该就是敌人的老巢,但是敌人会轻易暴露自己的方位吗。虽然苏格是个优秀的黑客,或许也是个厉害的观察者,理论上不应该质疑他在这方面的才能,但万一是敌人留下的陷阱呢?

唉,管不了那么多了,去了之后再走一步看一步吧。苏宴夜无可奈何地叹口气,活到现在,他苏宴夜还从没做过没有把握的事呢。这一次,把命搭上也难说。

离家前,苏宴夜最后一次打开腕式终端,浏览了一边信息并确定没有新消息后,关闭了电源,他不需要这些科技,他只相信实力,和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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