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ectre

孑然一身 空空如也
胆小鬼碰到棉花都会受伤

众向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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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西斜,晚霞绯红如血。天蓝澄澄的纯净,天际的云絮镶着金边,好像煎得刚好的糍糯米团,有软绵的感觉。有一只鸟儿从哪处屋檐飞往左边的花园中,消失在随风摆动的垂柳枝条间。

 

我爹却站在中庭中,举着把扫帚,怒气冲冲地指着我:“小崽子,你别躲在柱子后头,给我近前来。你都老大不小了还跟一群乳臭未干一起寻衅滋事,你到底是虚长了岁数还是胸无大志,你今天不给我个说法就别吃饭,阿丽,待会儿不要趁我不在就偷偷给这小畜生带点饭食,被我发现就别在我们家做事了。”我觉得我爹折煞了这般良辰美景。

 

我躲在廊柱后,看着自家老子吹胡子瞪眼地兀自生气,我依旧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对着我爹小声嘀咕:“不让吃就不吃呗,谁稀罕!”

 

我爹像是听到了我细若蚊吟的反驳,一时没有控制住胸中的怒火噌蹭的往上涨,直把胡子梢给气颤了,他抚了抚憋闷的胸口顺气,但或许真是气得不轻,手刚捋了没几下,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在我一旁哆嗦的阿丽急慌慌地扑过去,嘴里大叫着:“老爷,你怎么了。天哪,老爷晕倒了,快喊大夫。”紧接着脚下一个趔趄,眼看着她还没奔到我爹面前就要先行摔倒,我赶忙上前两步及时扶住了她的胳膊。她如花的面孔被紧张和不安代替,眼中蓄泪,哽咽地说:“少爷,今天的事是你做的不好,老爷才生气。等老爷病好了,你一定得亲自去陪个不是。”我看着从小就陪着我的婢女,心中泛起了酸涩。想我年少时少不更事,惹下多少麻烦,我爹替我挡了很多责骂,阿丽也连带着跟不少人赔礼道歉,每回和别的孩子吵嘴打架,都是阿丽代我给人家赔罪,有时候还得忍着听孩子大人的侮辱和讥讽,而我还常常觉得阿丽软弱可欺。

 

 

我真是个没心肺的浪子。街头巷尾的姨娘奶妈常在背后这么议论我,宋先生的次子,真是个没心肺的,他爹这么有教养的一个儒雅文士,怎的就生了这么个满嘴秽语的粗人,你说,会不会是随了他娘?嘘,别尽瞎说,他娘刘夫人,真真是个大家闺秀,说话轻声细语,人也长得如花似玉。依我看,这孩子谁都不像,倒像是个乡下地方捡来的。

 

我在街上走,看着琳琅的蔬果米面,伸手往褂子里袋里掏了掏,摸出几文钱在手里掂了掂。着粗布褂子的中年男人推着个烘炉,上面零散摆着几个烤的微焦的红薯,停在卖馄饨的小摊边,我蹭过去喊一嗓子:“大叔,来一个红薯。”

 

 

我娘刘穆瑶,是个众所周知的美人。而我那个成天之乎者也的爹,也是当今为数不多的知识渊博又能诗善画的私塾先生,按说我娘不是那种喜欢对方唠叨的性格,所以关于我爹和我娘是怎么结为连理的,我也不甚清楚。

我爹倒下后,一家子顿时乱作一团,仆役们快马加鞭请来郎中,丫鬟们端着茶水招待,有的悄悄抹泪,一屋子人都压抑着悲伤。他们簇拥着我那纤弱文秀的爹,我娘坐在床头抚摸我爹沧桑的脸,我则矗立在一旁,做个安安静静的木头人。我娘只是往我这里瞥了几眼,我就晓得她的责备与埋怨。我娘从不开口训我,她只消往我这边看上两眼,我便了然了,无声胜有声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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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写了个啥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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